安德烈與五個小朋友的網誌

2013年9月7日 星期六

爺爺生病了

過年前,爺爺因為胃穿孔而出血住進了加護病房,
原本要回林內跟爺爺過年的計畫也因此打消了,而改住進了嘉義大林慈濟醫院加護病房的家屬休息室去過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去慈濟前,我也將一些之前拍的照片傳上網,以便可以在有網路的時候,寫寫東西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在火車上,我想起了許多童年時與爺爺、奶奶同住的回憶。

小時候,我的家境並不好,父、母親長年在外工作打拼,我與大哥曾有一段時間是與爺爺、奶奶一同生活。
當時念小學時,每學期總會有一次的紅十字會捐款與郵局存款的活動,每當捐款時,我總是低著頭臉紅地向老師推說 :「我沒錢......。 」

不過,每每都引來同學們的訕笑與竊竊私語:「那個城市來的很自私,城市豬最沒愛心了!」

回家後,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伸手爺爺要100元並說明用途時,爺爺總是氣呼呼地說
:「我們都需要人家救濟了,還輪的到我們來救濟別人啊......?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回想起,小時候在鄉下的生活總是不愉快......。

後來,奶奶開始接了家庭代工在家裡做,第一個工作是將整帶冰棒竹筷子排列綁好,並且裝箱。當時上學公車車錢來回一趟是六塊錢,一個中午便當是三十五塊錢(真是便宜...),爺爺算好我跟哥哥的一天所需要花八十二塊,並且規定我們該要做好多少的工作,而好強的我,也每天如期的做好我與哥哥該做的工作。

爺爺總是將這個家,所有一切的過錯都推給我媽咪,他說:
「我兒子是念台北工專畢業的,怎麼會做錯事?一定是這個女人搞的鬼!」

當媽咪想要讓這個家多一份收入,凌晨跑去送報紙卻出了車禍時,
他反而對著媽咪大罵:「送報紙是身材苗條的人在做的工作,妳這個胖女人送什麼報紙?丟臉!」

或許是心疼媽咪,慢慢地,在國、高中的學生時代,
我開始變得沉默寡言,也越來越反叛,更是越來越不討喜於他老人家......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直到十年前,奶奶因為長期洗腎引發尿毒症走了。

我才發現他們兩位老人家對爸爸有多麼的重要,身為長子也是家中唯一男生的父親肩上扛著許多的責任,小叔公說,當時的台北工專比大學還要難考,當年放榜時,村子裡的人都沿街放鞭炮,跑來向爺爺祝賀,讓爺爺非常有開心與有面子......。

但是,人生這條路是沒有邏輯可言的,許多事情總是事與願違,當年的台北工專榜首,生意失敗了......。爸爸說,或許在人生這條路上,他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很多......;所以,才會夾在事業、爺爺、奶奶與妻子、小孩之間,無法喘息......。

只是,他要我知道一件事,大哥走了!
現在,我是家裡的長子,如果我再不願意放下對爺爺的偏見與恨意,
那麼就沒有人可以替他分攤這份對父親的愛與責任了......。

上回,我趁著參加雲林偶戲節回去林內家中,爺爺在睡前跑來床前找我,跟我說了整整三十分鐘的話,他用盡了所有的方法開玩笑地對我說,希望我趕緊結婚生小孩,為家裡添下香火,透著天花板上那微亮的發黃小燈泡,我望著爺爺臉上鬆垮的皺紋竟也露出慈祥的眼神;反倒是以前罵起人來霸氣十足,得理不饒人的狠勁早已消逝不見了。

我想或許「家人」就是要像這樣
能一起在平淡之中求進步,一同在苦難中相互扶持,在艱苦中見到人性的光輝,要在和平共處中尋求發展,更在一同努力中看見希望,最後能在安定之中求富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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